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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錦屏縣平秋鎮,至今還沿襲女方嫁姑娘,要陪嫁一條繡制背帶。而這種刺繡工藝(盤軸滾邊繡)還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繡背帶當陪嫁
平秋盤軸滾邊繡,發源于錦屏享有“百里侗鄉”美稱的九寨侗族社區,該繡種僅在錦屏縣平秋鎮及周邊的侗族群體中世代相傳。在民族學上,平秋是北部侗族的中心,平秋侗寨是古時九寨大款之中心,民間素有“北侗風景看九寨,九寨風情看平秋”的說法。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平秋獨特的民族習俗、文化歷史和精湛的侗族“盤軸滾邊繡”技藝。
相傳在很久以前的九寨侗族社區,有一位心靈手巧的姑娘為自己出嫁,憑著自己的美好想象,精心繡制一條背帶,將來為自己生兒育女用,她從10歲那年繡起到18歲出嫁那年才完成,整整用了8年時間,背帶非常精美,繡得有太陽、月亮、蝴蝶、葫蘆和龍鳳等圖案,深受人們喜愛。從那時候起,當地姑娘出嫁都要繡制一條背帶作陪嫁,沿襲成俗,經過祖祖輩輩的傳承,盡管時代和環境的變遷,然而這種刺繡工藝的基本花紋樣式、寫意造型和獨特的繡制手法卻延續保留至今。
一直到現在,九寨平秋、石引、黃門、瑤白等侗族村寨還沿襲這樣的風俗,女方在嫁姑娘的時候,都要陪嫁一條繡制背帶,以后生兒育女時,娘家還要繡送一條背帶及銀飾侗繡童帽等,除實用功能外,還有其寓意:一是表示女方在娘家時心靈手巧,勤于女工;二是作為娘家送給外孫、外孫女的紀念,希望外孫、外孫女像外婆、母親一樣勤勞能干;三是祝福新生命的誕生與祈禱上天保佑。
獨特的技藝
平秋侗族盤軸滾邊繡工藝,是以侗族蠟染絲線為重要原材料,運用結繡、平針、亂針等多種刺繡工藝,陪襯和凸顯以盤軸繡和滾邊繡為特色的一種特殊刺繡技藝。不僅在制作原料、制作工藝上十分特殊,而且圖案藝術的表現形式也具有當地侗族的明顯特色,具有較高的藝術手法,堪稱錦屏侗族的瑰寶,是我國織繡中非常特殊的刺繡工藝類別。
其主要特色,體現在制作技藝與方法上:一是取彩色絲線一根作引線軸,再用手工將兩根彩色絲線緊密地纏繞在一起,使之成為一條較粗的預制繡花線,然后按照傳統刺繡紋樣或剪紙紋樣,將預制的引線和盤線,一針一盤繡于花紋的輪廓上,稱為盤軸繡;二是取一根白線作引線,再用手工將兩根白線緊密地纏繞在引線上,使之成為一條較粗的預制繡花線,再將繡好的盤軸繡花紋的輪廓上鑲嵌一道邊,稱為滾邊繡;三是用五顔六色或單色的彩色絲線用盤軸繡的手法,填繡在繡好花紋的輪廓中間部位,一般繡好的圖紋由三道盤軸繡和一道滾邊繡形成,每一道繡線彎彎曲曲像蚯蚓一樣,又稱為邊繡;四是其余部分按通常的平繡、挑花、亂針、跳針等刺繡工藝進行。
平秋盤軸滾邊繡工藝的杰作制品是背帶,它集中體現了盤軸滾邊繡工藝的精湛水平。盤軸滾邊繡背帶由三部分組成:上半部主體圖案和背帶手,下半部背帶尾。上半部為主體部位,由很多塊大小不同的繡片組成。周圍邊框用大紅或墨綠色絲線在彩色緞料底子上平繡出有嚴格數序規律的幾何圖案。上部兩側為背帶手。下半部背帶尾,也繡有精美的盤繡圖案,與主體部位相呼應,使“白”(侗語,稱背帶的意思)成為通體繡花的完整藝術品。制作這樣一件“白”,即使有十年刺繡經驗的高手也要花一年左右的時間。平秋侗族中老年婦女制作背帶尾花,一般不用剪紙底樣,可直接在黑色或藍色緞料上用預制好的彩色繡線刺繡,運用靈活自如,圖案美妙耐看。
平秋盤軸滾邊繡品,工藝特征十分鮮明,首先是整體浮雕感呼之欲出,色彩莊重和諧,其次圖案造型上不追求形象的逼真,而求其形象意態特征的整體把握,是整體的寫意和象征性的變形,是對客觀物象進行帶有強烈主觀色彩的抽象概括、夸張變化、錯位組合,繡制出的藝術形象與客觀物象已有明顯的差異,如圓代表太陽、月亮,紅紫黃線色代表陽光的溫暖,日子美滿幸福的意思,象花鳥、蝴蝶和魚等的圖案代表自由快樂、吉祥如意和年年有余等等,其夸張而富有想象力的藝術特色表現十分突出,具有較高的欣賞價值。
8年學成
酷愛刺繡,是九寨社區侗族婦女的傳統,人們把挑花刺繡當作衡量婦女是否賢淑能干的標準,并且在婚配上作為一條重要的取向。
刺繡對于九寨侗家的姑娘來說,從小耳濡目染受到大人們的影響,但沒有專門的老師,只有靠一個人的勤練,勤問,及一個人的模仿能力與悟性,刺繡看似簡單,其實它的工藝卻非常繁雜。
侗家姐妹們一般從八九歲的時候起,就開始隨母親、祖母學習紡紗織布和挑花刺繡,要先從學織布、染布開始,然后學剪紙,剪出要繡的不同“繡樣”,然后搭配線的色彩,再學習平繡、結繡、纏繡、打子、堆花、貼花等針法與技法的基礎上,從刺繡簡單的鞋墊、頭巾,再到腰帶、披肩、花鞋,及工藝更復雜的嬰兒帽、嬰兒花背帶、侗錦侗服等等,最后才慢慢接觸到相對復雜的盤軸滾邊繡工藝,共需要熟悉諸如作模、打面漿、粘布(抿格邊)、擬模、貼面、鑲邊和繡花等10多道工序。在繡布上面學習刺繡象征吉祥的麒麟、龍、鳳、鴛鴦、喜鵲、燕子、蜻蜓、蝴蝶、游魚、桃子、石榴、花卉、松柏、綠竹等圖案,積少成多,從日常生活、風俗習俗、動植物到神獸都可成為刺繡的圖案對象。這樣一針一線一步步走過來,到十六七歲,刺繡技藝方才逐漸成熟。
瀕臨失傳
“盤軸滾邊繡”的分布區域,是以平秋鎮為中心,包括黃門、彥洞、瑤白、石引、高壩、皮所、魁膽、小江等周邊侗族村寨,是平秋北侗人民在長期的勞動生產生活中的結晶。
自“錦屏侗繡”列入國家級“非遺”名錄后,平秋盤軸滾邊繡這一絕活再度引起人們的重視。“盤軸滾邊繡”作為侗族優秀文化遺產的代表,集中體現了侗家婦女智慧才華,其刺繡技藝,在當地的背帶、童帽、勾鞋、圍腰、披肩、腰帶、月亮盤等繡品上得到很好展現,尤其“九寨背帶”更是集中體現“錦屏侗繡”精湛刺繡工藝的杰出代表作,成為當地侗族文化模式的物化形象。
而今,懂得盤軸滾邊繡手工技藝的人很少了,老一輩的民間刺繡能手相繼去世,80后和90后紛紛外出打工,傳承出現嚴重斷層,這門寶貴的民間手工技藝正處在瀕臨失傳的境地,急需搶救保護讓它繼續傳承下去。
盡管如此,當地刺繡能手陳顯月、龍令香、劉燕西等人在多彩貴州“兩賽一會”表現不凡。在2006年、2007年,陳顯月分別榮獲“錦屏名匠”、“黔東南名匠”等稱號,2010年10月被評為省級優秀傳承人,2012年成為錦屏唯一的國家級非遺傳承人。龍令香的《九寨背帶》、《九寨侗服》、《九寨花鉤鞋》、《龍鳳披肩》、《九寨腰帶》、《蝴蝶花帶》、《雙鳳朝陽》、《雙鳳葫蘆》等堪稱盤軸滾邊繡佳品,而《錦屏風雨橋》、《侗娃吉祥》、《吹笙鞍瓦》、《重陽斗牛》等刺繡作品更是融入了時代氣息,受到專家好評,分別榮獲“黔東南名匠”、“黔東南名創”、“刺繡金獎”和省非遺代表性傳承人等稱號,作品被省博物館收藏。(記者 龍令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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